★事前注意
*純屬虛構與實際國家人物無關
*米英傾向注意
*稱謂使用人名,但有為了表現腔調差修改的部份。
OK請進。
merlin's note
感謝老天。當我終於整頓好那些不老實把自己洗乾淨的鍋碗瓢盆,對著天花板大大感嘆後,身後跟著傳來一聲輕咳。我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張稚氣的臉正顯示出不耐煩的表情。
老實說,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。只是對他來說,現在還只是第一次。這個小朋友對我有莫名的敵意,雖然他的眉眼和淡金色的短髮都跟未來的王那麼神似,但比起總是溫和微笑人見人愛的小瓦,他相當不友善,而且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「梅林先生。」他說話了。語調倒是一直都這麼客客氣氣的。「請問您現在方便坐下來說話了嗎?」
我聳聳肩,還是背著他,而我的茶壺開始煮茶。
「弄錯茶葉了,笨蛋。」我說。「給客人喝的要用旁邊那個綠色的罐子。」
身後的訪客發出不滿的微弱呼氣聲。很好,再多點耐性。我扶正帽子,偏著身子把手伸進鏡子裡,想拿點未來精緻的糕餅出來,卻拎出一籃灰色的兔子。牠們敏捷地穿過我的肩膀,把柴薪弄得一團亂,跳上桌子想吃掉餐巾。少年驚得趕緊把燭臺拿在手上避免打翻,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。我對著鏡子搖頭,正想要拿起能確保魔法成功率的魔杖時,我親愛的朋友阿基米德說話了。
「再不安分點,就把你們都吃了!」他說,同時揚起翅膀抬高一隻爪子,以證明他不是開玩笑的。分散四處的兔子緊張地看了阿基米德一下,一彈一彈地回到籃子裡去了。噢,感謝老天。
我轉過身,把從鏡子裡摸出來的奶油蛋糕放在少年面前。少年看也不看那一眼,直直地盯著我。眼神倒是跟亞瑟也挺像的。
「那麼,你想這是什麼?」我敲敲桌子以引起他對蛋糕的注意。「要不要吃吃看?」
他搖搖頭,然後薄薄的唇高傲地動了。「我還沒自我介紹。我是英格蘭。」
「噢,那當然啦。」
「梅林先生。」我的英格蘭小朋友挺起胸膛,很嚴肅地把手放在桌上。「我知道您是從未來活回現在的。」
「正確來說,其實我就只是個修燈泡的。」我說。「嘿!誰把我的燈換成蠟燭?」
「我想也許我們……有點類似。」他說話的樣子好像在忍耐些什麼。「所以我來和您談話。」
「噢。」我說。「你想知道英格蘭隊什麼時候才會得到足球世界盃冠軍嗎?」
我的小朋友皺著眉,匪夷所思地望著我。
「我並不想要知道任何未來的事。」過了一會兒,他說。「梅林先生,我只是想問您,見證歷史是什麼感覺?」
「沒有什麼感覺啊。」我很快地回答。「因為事情總是發生得像子彈那麼快。」
英格蘭少年完全放棄追問他聽不懂的字眼。這的確證明了他對未來的走向毫無興趣干涉。
「我會變得像您那樣?對將來發生的事毫無感覺?」他有點憂慮地說。
「親愛的。有沒有感覺是不重要的。」我說。「你當然會有感覺,而且可能還常常煩得要死。你有可能幫助你的國家完成一個重要的任務,也有可能親眼見證國家的滅亡,但是感覺這種事是可以丟進河裡別管的。不可能不管,沒錯!因為你畢竟不像我。我,或是小瓦或其他人,我們每個人做的每件事都會編織成歷史。注意,是每件事。但是你就不一樣了。」
少年凝著嘴角。阿基米德打了個呵欠,好像他已經聽過幾百次我講這種話了。
「親愛的小英格蘭。」我接著說。「你是特別的。你有感情,會哭會笑,你的人民給你一切,但你不需要為這些事負責任。別覺得這是悲劇,你是幸運的旁觀者,就連我也無法做到這一點。我通曉未來和過去,但除了先一步知道自己的命運之外,也沒別的可做了。如果我先告訴小瓦他會成為國王,甚至是洩露這個國家的命運,也不會有任何影響。他還是會成為王,一樣要面對不圓滿的結局,因為我見證的就是這樣。」
「那麼您不幫他嗎?」少年像是脫口而出一樣急迫地說。「既然您做的事會改變歷史,那麼改變結局也是輕而易舉的吧?」
「噢,當然不!親愛的。」我搖搖頭。「那不是我的工作。我甚至連陪著他都辦不到。但是你可以。我很高興你可以待在小瓦身邊。」
少年低下了頭。我知道他還想說些什麼,但是又覺得無話可說了。
「所以。你難道不想知道嗎?反正這不要緊。」為了讓他高興一點,順便緩和不安的氣氛,我提議。「知道一點點關於你未來的事情?」
他抬起頭來謹慎地看著我。
「我想還是──」
「說到這個,對了。」我搶著說。「現在交通還不方便,所以你也許還沒有太多同樣身分的朋友吧。想知道以後會碰見什麼樣的人嗎?」
少年猶豫著,看得出來他很想知道,但不該追問未來的罪惡感阻止他點頭。
「讓我想想。」於是我不理會他的掙扎,閉上眼睛回想。「嗯,未來的英格蘭。長大了。我們還在倫敦街頭碰過面啊。脾氣依舊不是很好──抱歉。但是有一個人,噢,有一個人。」
「什麼?」少年忍不住問。
「有個年輕人,對了。我想起來啦。」我睜開眼睛。「他有藍色的雙眼,濃金色的頭髮,多話而衝動,臉上戴著……你知道眼鏡嗎?我有時候也會戴。你們總是吵架。」
「那是──」
「親愛的小英格蘭。你覺得像你這樣的人要有一個伴侶很難嗎?」我打斷他。
少年看起來並不明白我說的話。
「……我想是這樣的吧。」他說。「雖然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。」
我突然笑了起來。打盹的阿基米德被我驚醒,責怪地瞪了我一眼。
「我是看不到你的結局的。噢,先別擔心,我知道你不想知道太多未來的事。」我說。「事實上,也許你根本不會走到結局吧。也因為如此,跟任何人比起來,我都認為你是最幸福的。這樣你懂了嗎?當我遇見未來的你──那時你看見的則是過去的我──你看起來非常的快樂。因為你身邊有一個和你一樣,大概也永遠不會走向結局的人。」
年輕的英格蘭看著我,表情慢慢地軟化下來。現在他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少年了。
「而我要告訴你,親愛的。這種話我也不會再講第二次了。」我說。「那真是我看過,最好最好的未來了。」
當我的茶重新開始煮沸時,少年說他得離開了。令人意外的是,他走出門口之前,深深地對我敬了一個禮。我看見他抬起臉時的表情,心裡不由得一陣安心。包括我接下來要被囚禁的命運,小瓦當上國王後必須面對的悲痛,原本連我也會產生的恐懼和糾葛,都像扔進水裡的棉花糖一樣消失無蹤了。
因為我已經知道,我們的英格蘭是多麼地堅強而溫柔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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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201012
*《Nothing Better》特典